Nosleep:那個女人

這個故事結束時,我會很快樂…

要知道,在我五歲時我媽…自殺了…當著我的面…就用一把槍…

我媽已經深受憂鬱症所苦很多年,而作為一個小女孩,我一直不太明白為什麼她總是那麼地難過…直到她自殺的那一天。

在她扣下板機之前,她對我說道:「不要把眼睛閉上啊艾瑪,我要你好好看著你對媽咪做了什麼。」後來我才知道,我並不是在期待中被生下的孩子,我父母根本不想要我。對一個八歲的小女生來說,發現爸媽從來不在乎自己,而且自己的存在還逼得媽媽自盡,這一切完全是場災難。

幾年後,我爸和我搬到鄉下,試著在新家遺忘我們的過去…但每次我看著他,總會在他的眼中看見對我的憎恨。於是在八歲那年,我覺得自己並不值得和他人交談,也不應該交新朋友。

當我到新學校後,我依然保持沉默,且不斷提醒自己我並不值得與他人對談或交往。也因為這樣,其他小孩總會因為我不說話而捉弄我,老師們則是看來漠不關心。唯一注意到我的,是學校的圖書館員普萊斯女士。她真的是位很和善的女士,她讓我在圖書館吃午餐、推薦我非常棒的書,甚至會跟我聊聊她的興趣像是烹飪跟藝術。但某一天,普萊斯女士生病了,另一位老太太坐在她原本的位置上。我走過桌前向老太太打招呼,同時看到有另一位老師坐在圖書館中央,但他選擇忽視我。

「哈囉小朋友,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?」老太太抬起頭來,露出一個你可以在任何一位老太太臉上看見的笑容。我點點頭表示問候。「你一定是艾瑪。普萊斯女士留了封信給我,她說你喜歡在這邊吃午餐,也跟我說了你的狀況。」我再一次大力點頭。「輕鬆地找個位子坐吧。還有我是懷特女士。」

我又點了點頭,接著走到其中一張無人的桌旁,坐了下來開始吃我的午餐跟看書。午休時間才過了一半,我的書就看完了。於是我開始想到架上找另一本書來看,就在這時懷特女士靠了過來。

「艾瑪,你在找書嗎?」我點頭。「我這邊有本書,我想你應該會喜歡喔。你想看看嗎?」我又點頭。懷特女士翻了翻包包,拉出一本沒有標題或任何文字於內頁的書。我露出困惑的表情,懷特女士則是哈哈大笑。

「你知道這是什麼嗎?」我搖搖頭。「它的書名叫《朋友》,要看內容的話,你必須要自己一個人看。」一開始我以為懷特女士只是在跟我開玩笑,但她看起來真的很希望我讀讀看,所以我指向一堆人家拿來歸還的書。「這本書你留著吧,艾瑪。它是你的了。」我帶著微笑點點頭,回到桌前開始寫功課,不再找其他書來看。

放學後我一如往常地走回家,接著便跑上樓到房間去看書。當我獨自一人時,書中便出現了一些字,還有一些橫線讓我可以書寫。書上寫到:「你想要朋友嗎?」我想了幾分鐘後,覺得它不過就是本書罷了,反正不是真的,所以「是的!」。

更多文字接著出現:「友誼規則:規則1、你每天都要餵食你的朋友。規則2、你絕對不可以跟其他人提到你朋友的存在。規則3、只能透過這本書來跟朋友交談。如果你還想要朋友,就滴一滴自己的血在頁面上。」

我拿一個小別針刺破手指,讓血滴落頁面。頁面轉為空白,只顯示了「你-好-啊」在上面。當我讀著上面的字時,我感受到房間另一頭傳來緊迫盯人的視線。我轉過頭,想看是什麼東西,結果我看到了完全不是人類的東西。我看見一個有著女人身形的生物:她披著長黑髮、穿著結婚禮服,禮服長拖至地,末端四分五裂還沾染著污血和泥濘。她皮膚蒼白、嘴巴被縫上、沒有耳朵或鼻子,她的皮膚蓋過眼睛,但你還是可以看出它們在底下轉動。我想尖叫求救,但那女人一直盯著我看,讓我實在太害怕了以至於無法張開嘴巴。我在房內四處張望尋求出路,只是身體無法移動。

這時我看到那本書就放在地板上。

更多的字顯現在書中:「你叫什麼名字?」我用顫抖的雙手拿到書包,抓了鉛筆寫到:「艾瑪…」「這是個很美的名字呢,艾瑪。」我點點頭。接著我寫到:「你會傷害我嗎?」「不,艾瑪。我是你的朋友,我永遠不會傷害你。」我寫:「你餓了嗎?」「你一天只需要餵我一次喔,艾瑪。」我再寫:「你吃我的血?」「對。」我甩上書並把眼睛閉上,在腦海中開始數數。

「十…九…八…七…六…五…四…三…二…一…」

我打開眼睛,看見那女人坐到了我旁邊,看著那本打開來的書。我非常非常想尖叫,但我無法開口!「你不用怕我呀艾瑪,我是你的朋友。」我開始哭,因為擔心自己的性命而哭泣。接著我感受到一雙冰冷的手臂環抱著我。「你為什麼要哭呢?」

然後我聽到樓下的開門聲與我爸的歌聲。我掙脫那女人的懷抱,衝下樓梯去找爸爸。但是,我卻認不出那個站在我面前的男人。他的衣服亂七八糟、蓬頭垢面、身上混著酒、嘔吐物和菸的味道。幾個月來我第一次開口對他說話,而他回報我以對下巴的重擊,並把我踢倒在地!他開始踢我並對著我大吼:「我沒工作了都是因為你!兇手!你這個錯誤!婊子!蕩婦!操!」隨著他對我肋骨的攻擊,我不斷哀嚎,希望有人能救救我。他的眼睛混濁,好似他根本不在乎自己將要在客廳把他八歲大的女兒活活打死!

這時,那女人出手相救了。我不知道她對我爸做了什麼,她只是輕輕一碰,就把他送進廚房。他依然在大呼小叫,但至少沒有再打我了。我爬上樓梯,將自己鎖在房間裡,而她看著我匍匐進被子裡。那女人將書拾起、展示在我面前。

「他常常打你嗎?」我搖搖頭。「我可以讓他永遠停止這麼做,你想要嗎?你只需要答應我一件事。」我搖頭拒絕了,寫下「他明天就會好多了。」

隔天,我臉上帶著明顯的紅色印記和遍體麟傷去學校。沒有一個老師真的看起來有注意到我臉上的印記,有些人投以關切的目光卻仍然沒有做些什麼。午餐時間我打算告訴普萊斯女士發生了什麼事,但她又生病了。懷特女士正在圖書館和另一位老師一起整理要歸還的書堆,她來到我的座位旁向我問好。

「嗨艾瑪,你讀那本書了嗎?」我點點頭。「你喜歡嗎?」我再一次點頭。「我很高興你喜歡它。如果你還需要什麼,我就在旁邊。別害羞呀。」我微笑著點頭。

那個月裡,沒有人注意到我的瘀青,也沒有人在乎我是否還好,而普萊斯女士則是成天生病!我所僅有的就是那個女人,每一晚我餵過她後,她便會問道:「我可以讓他永遠停止這麼做,你想要嗎?你只需要答應我一件事。」她變成我最好的朋友和保護我防止被父親傷害的人。

那女人幾乎每天都會把我從父親的毒打中解救出來,我欠她一條命。在我九歲的那天,事情開始有了轉變。就像平常一樣,我放學回家後把自己鎖在房間內,讀書和寫作業。接著我聽到爸爸在叫我。我看了看書,想知道那女人說些什麼。

「別下去,和我待在一起。」「艾瑪,在我踢破他媽的房門前你他媽的給我滾下來!」我寫到:「抱歉。」我走下樓,看到我爸坐在廚房,一手拿著威士忌、另一手則拿著一把手槍。「小婊子終於來了啊!過來!」我搖頭拒絕。「小朋友你在我他媽命令你的時候最好給我乖乖聽話!」

我轉身準備跑回樓上,但我爸衝過來抓住我的手臂、把我丟下樓梯。他抓著我的頭髮、把我拖向他的位子。「現在你可以準備慶祝自己的生日囉!」我搖著頭然後開始哭泣。

「抱歉啦,艾瑪寶貝。我看不懂你那個蠢透了的搖頭晃腦語言!如果你想要我理解,你最好是用說的…我有聽到聲音嗎?那代表你想要慶生囉?現在…既然你殺了我老婆,我已經決定好了,在你生日的時候讓你玩個叫俄羅斯轉盤的小遊戲,當然是讓你自己玩啦!就從今天開始,每一次你變老一歲就必須玩這個遊戲。規則很簡單:你去死!好啦,第一回合你有二分之一的機率會死,讓我們祈禱它會快點發生。」

我爸將一顆子彈放進手槍中轉了轉彈匣後交到我手中。「現在扣下板機,就像我老婆一樣!」我搖搖頭,哭得亂七八糟。接著那女人下樓來,碰了槍一下後對我點點頭。我爸抓住我的頭強押到桌上大吼:「扣下他媽的板機!」

我按板機了兩次,槍沒有開火。我爸站起來邊後退邊甩我巴掌,怒吼著離開房間。那女人過來領我上樓。一進到房間,那女人便遞過書本、張開她的雙臂擁抱我。

書上寫著:「他想殺了你。」我抱著女人又開始哭泣。「我可以讓他永遠停止這麼做,你想要嗎?你只需要答應我一件事。」我低頭看著書,寫下「好。」「你只需要把書放到樓下,然後確定自己一直待在房間不要離開。」我寫到:「好…」。

當天稍晚,我趁著爸爸看電視時走下樓,將書本放在廚房桌上,然後直接回到房間睡覺。我不知道那女人對爸爸做了什麼,但我聽到他叫著:「他媽的你是誰!」緊接著是他的尖叫聲,聽起來尖銳、充滿痛苦。我躺在床上聽著他的叫聲整晚,一點也不覺得害怕,反而感到有些興奮。我自由了!從被毒打的恐懼中解脫了!我終於可以過快樂的生活了!最後尖叫聲停止,女人從門前進來,手中拿著書本。她將書放在我面前。

上面寫著:「你爸爸已經消失了。」我寫到:「謝謝你讓我從過去的生活中解脫,你說你想要我答應你一件事?」書上又寫:「先睡吧艾瑪,我們明天再說。」那女人把書放到床頭櫃上,替我蓋上被子。

我照女人說的,睡了幾個月來最舒服的一頓覺。隔天我和女人一起走下樓,令我驚訝的是,房子裡沒有任何一處沾有血跡。我看看女人是否有在書上說什麼。

「在今天結束前你要記得去提報他失蹤了。」我點頭表示同意。然後我們一同走去上學,我驚喜地發現懷特女士離開、普萊斯女士回到原來的崗位上了。我走過去和她打招呼。

「艾瑪,很高興那麼久之後再看到你。親愛的很抱歉我消失了那麼久,我生了很嚴重的病,進出醫院好一陣子呢。但我確定羅斯女士有好好照顧你對吧。」我給了普萊斯女士一個困惑的表情。「艾瑪,那表情是怎麼回事呀?」我點點我的頭。「我把這些書歸類就回來幫你選一本書喔,可以嗎艾瑪?」我邊打開懷特女士給我的書邊點頭。

上面寫著:「我希望從現在開始你把我當成媽媽。可以嗎,艾瑪親愛的?」我微笑地看著和普萊斯女士一起站在桌子後方的女人,點頭同意。「我們一定會是個快樂的家庭,艾瑪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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翻譯:大門牙怪獸